編譯湯淑君／綜合外電 2025-05-28 13:21 ET




克鲁曼档案照。（欧新社）
繼禁止哈佛大學招收外籍生後，川普政府已下令美國在世界各地的大使館停止為外國學生安排簽證面試，並準備對所有外籍申請人進行社群媒體審查。知名經濟學者克魯曼痛批，即使純粹從經濟角度來看，此舉也太瘋狂。

高等教育是美國重要出口和雇主

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28日撰文說，教育其實是美國主要出口之一，留美國際學生通常支付全額學費，而且獲得的財務援助很少，或幾乎沒有。這些國際學生還為美國帶來「教育相關旅遊」收入，美國勞工部勞動統計局（BLS）的數據顯示，2024年這些教育相關旅遊收益將近600億美元，而美國去年的黃豆出口總額只略高於200億美元。



國際學生協助資助美國的高等教育，這很重要。大多數人或許不知，高等學府是美國一大雇主，提供為數眾多的中產階級工作。BLS數據顯示，2024年美國大學院校和職業學校聘僱總人數超過150萬人，高於全國農業受僱者（逾120萬人）。

換言之，川普政府正以「讓美國再度偉大」（MAGA）為名義，行破壞美國一大成功產業之實。

不僅如此，國際學生占美國研究生比率特別高，驅逐他們形同嚴重打擊美國的「軟實力」。這些外籍研究生不只是讀書而已，很可能參與各項研究計畫，包括政府、基金會或企業贊助的研究計畫。

這正是為什麼，從矽谷到大波士頓地區，美國高科技創新重鎮，往往坐落於頂尖研究大學附近。

而且，滿懷雄心壯志的國際學生，往往會給美國學術、研究界引進新觀點，有助於維繫這些一流研究機構的世界領導地位。

國際學生赴美深造的收穫，並不局限於教室和實驗室裡學到的知識，他們還親身經歷生活在自由開放社會是什麼樣的體驗，然後把所學帶回母國。這不僅壯大美國的「軟實力」，教育海外學子也有助於向全球輸出美國基本價值觀。但川普政府正威脅改變這一切。

打壓菁英大學將重創美國經濟

川普為何傾力打壓哈佛和其他菁英大學？MAGA說詞是，這些大學灌輸學子令他們厭惡的覺醒主義、多元平等包容（DEI）甚至馬克斯主義。但其實真正讓MAGA不滿的，或許是這些大學讓年輕人接觸到百家爭鳴的學說，並鼓勵他們獨立思考，而不是盲目聽信右派教義宣導或順從國家領導人發號施令。

克魯曼警告，打壓哈佛和其他高等教育學府將導致災難性後果，對美國當前的經濟和長遠的經濟未來皆然。

誠如前文所言，川普政府企圖禁止招收的外籍學生，通常支付自己的學費--這筆錢在美國貿易餘額中會以信貸（credit）顯現。牽涉更廣的問題是，哈佛大學是大波士頓經濟的組成要素，而該地區經濟是美國整體經濟「王冠上的珠寶」之一，也是透過專業知識與創新產生高所得的重要來源之一。

大學在都會區經濟的重要性

克魯曼進一步解釋，都會區經濟總是「整體大於部分的總和」。企業群聚效應形成某種都會區經濟，因為企業良性互動，彼此相輔本成，而組成一種通常以某種核心能力為中心的產業生態系。

例如，舊金山灣區是全球首屈一指的數位科技中心，大紐約地區是世界頂尖的金融中心。大波士頓地區則擁有傲視全球的四大亮點：此區大學院校聘用了8.7萬人，聘僱占比遠高於全國整體數字；擁有世界級醫療設施；在人工智慧（AI）和「硬科技」（tough tech，強調資訊與實體世界互動）具有領導地位；全球頂尖的生物科技重鎮。

以上活動有何共通點？答案是，都關於對智識的好奇心、積極思考、科學紀律，以及對新觀念持開放態度。這種種特質營造自由開放氛圍，吸引頂尖人才從世界各地蜂擁而來，包括學生、研究員和創業家。

而且，區內經濟中的所有元素都相輔相成：各大學和醫療機構內習得的知識發酵，成為企業創新的一大來源，而企業一旦獲致成功將引來資金，並為各學府博得響亮名聲，例如麻省理工學院（MIT），例如哈佛大學，乃至於鄰近的數十所不錯的大學，以及數百、甚或數千家的企業。醫院和醫學研究中心也屬於同一生態系。

總之，毀了哈佛，將破壞整個大波士頓教育與創新生態系的結構，美國「軟實力」建築的一大支柱隨之倒塌。

但MAGA之流明白他們整肅這些名校，會對美國經濟繁榮和軟實力造成多大傷害嗎？他們也許毫無概念，甚至毫不在乎。從這些反科學人士的角度來看，讓美國更窮、更弱、更易生病，是使全民無知得便於統治的適當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