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改搬石頭 當心砸到腳
上周人民幣兌美元即期匯率貶值，刷新逾11個月低點，在人民幣兌美元匯率的所謂「6.19關口」，宣告失守。這一失守，直接來自中國人民銀行的決定，即從3月起，人民幣匯率浮動幅度由1%擴大到2%。
這是中國九年來第四次擴大匯率浮動幅度，這次擴大匯率浮動幅度，是今年新一輪匯率改革的開門之舉。
中國金融當局之舉，多少有些出人意料，因為在此之前，各界都認定人民幣今年繼續升值，甚至還有人篤定人民幣兌美元將升破6。而人行宣布擴大人民幣匯率波幅空間之時，人民幣正處在步步貶值波動中。
是以當人行的擴波幅決定公布，人民幣貶值幅度加大，相關中國企業哇哇叫苦，因為他們押注著人民幣繼續升值。與之同時，熱錢倉皇出逃，因為他們的套利可能落空。
人民幣擴波幅之舉，來自領導層的改革部署。在經濟層面上，今年中國改革除政府改革外，最重要的是金融改革，金融改革中的核心內容是「雙率」改革，即利率改革和匯率改革。而匯率改革方面，在李克強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就是一句話，即在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擴大匯率雙向浮動區間。
保持人民幣匯率基本穩定是老話，擴大雙向浮動是新詞。這一新詞的來由，據北京智囊機構人士的說法，當時起草文件時揣摩這句話，背後可有一大篇文章，簡要說，其遠大目標是人民幣的可自由兌換，近期目標則是一石三鳥。
所謂一石三鳥，即在擴大人民幣匯率波幅後出現的「三個有利」，即有利於擴大出口，穩定經濟；有利於擠掉泡沫，防範風險；有利於逼走熱錢，理順流動性。
然而這三個目標，第一個沒有實現。本來人民幣貶值有利中國企業出口，而中國經濟仍主要靠外需拉動，但外部需求顯然不是靠刺激出來的，加上突變意外，大批出口企業還可能在匯率變化上出現匯損。
第二個目標，擠掉泡沫，未見端倪。理論上人民幣長期單邊升值，導致資產價格評估扭曲，出現資產泡沫，主要是房地產泡沫。在人民幣出現貶值的過程，就是泡沫破滅的過程。目前中國的泡沫破滅，還只在想像中。
第三個目標，即逼走熱錢，目前初步實現，那是因為熱錢本來就以套利為目的，其對匯率變動相當敏感，一旦不能安全和快速的套利，其來得快也去得快。
人民幣匯率擴大波幅，近期帶來的主要是人民幣貶值。其利多的目標，當未完全實現，還可能出現自傷。這是因為，擴大波幅尚是一種試驗，試驗的是當局如何放手脫身，主要依靠市場機制來實現「有管理」，所以這次不再提參考一籃子貨幣了。這種試驗，中國貨幣當局自己心裡也未見有譜。
與之同時，人民幣擴大波幅，以及人民幣匯率貶值幅度擴大，另一自傷，傷的是力推了兩年的改革目標，即人民幣加快國際化，包括鼓勵人民幣跨境使用，以及鼓勵中國企業「走出去」的加大對外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