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龍年

不起眼的十二生肖民俗，背後有著引人入勝的歷史文化交流，和許許多多的未知。撰文╱趙丰
電視訪談節目裡這位玄機天師，正侃侃而談不同生肖的人有著哪些相對應的性格特徵呢！教育界的袞袞諸公們，您的門下一年換一批新生，怎麼您就從未注意到每年同生肖的學生性格的相似性，以及每十二年的循環呢？趕緊把玄機天師的教誨編入年度教戰手冊裡吧！務必要用對付牛的方式對付牛年生，用對付猴的方式對付猴年生，秉此類推、因材施教，保證您年年風調雨順，老師、學生笑呵呵。
來應徵研究助理工作的年輕人此刻坐在我面前。我手中翻著他的自傳，上面寫著：「……出生在X月X日的我，屬於XX座，因此我的性格……」我盯著這「因此」兩字，無奈地自忖：「我能放心把邏輯推理、科學論證的工作交給這樣的人嗎？」我的思緒又不禁跳到那更深沉的疑惑：我們的教育怎麼啦？
古今中外，總不乏用來占凶吉、卜運勢、判命相的占卜玄機套術，於今尤烈（似乎正在和科學教育的普及齊頭並進，真令人洩氣）。西方人常用的占星術，是套用一年中夜空裡走馬燈般的黃道十二宮星座（zodiac）。星座的劃分和名稱，的確提供了夜空裡的相對座標系統，尤其是對最熱鬧的黃道面上下，挺實用的。榜上有名的星星們，除了都是銀河系裡離太陽系較近（因此較亮）的星星外，互相並無關聯；它們在夜空中的安排不過是從我們所在的角度看出去的排列，也沒有特別的物理意義；那些動物、人物或怪物的命名，當然更只是古西方人的浪漫神話而已。之後卻演變成了占卜的根據，以人類的社會心理學來推想，倒也挺自然的。
同樣的一批夜空星斗，中國人把它們訂為二十八宿（就是宿舍區的意思）──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虛危室壁奎婁胃昴畢觜參井鬼柳星張翼軫（見下圖）。另外，中國人自古以來，還有一套標記時間的循環計數法，也就是干支紀元──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配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形成六十年（一「甲子」）的循環。上面的這一大串讀來頗具古意、道貌岸然又少些浪漫的命名，本義其實是象徵著時節、生物興衰的循環規律。例如《說文解字》說「辰，震也」，是三月雷電震動，代表農時、天時，萬物皆生，意義相同於節氣裡的「驚蟄」；而「巳，已也」，代表「四月陽氣已出，陰氣已盡，萬物見成。」如此地支好像也代表了一年裡的十二個月，而地支又被正式沿用來標定一日之內的十二個時辰。不過假以時日，它們都一併演變成了占卜的套術。
另一方面，在中國還有同樣用來計年的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這回用的大都是民間生活中最熟悉不過的牲畜，外加兩款熟悉的野物，再加入另一個仍是人人熟悉、卻沒有人知道是啥的龍。十二生肖通俗、有趣、又實用，人氣自然無法擋，據以占卜凶吉、運勢、命相，更不在話下，發揮得淋漓盡致。大人還編出一套哄孩子的故事，說十二生肖的排序，是有一次玉皇大帝廣邀動物們各展技能、長途賽跑的名次云云，還不忘附帶編出一番哲理。西方人管十二生肖叫Chinese zodiac，近年來在地球村裡竄紅（見圖），村民們口耳相傳，於是你屬牛、他屬猴，村口那一家子都屬豬，不亦樂乎。
可是，十二生肖真是源自古代中華文化的產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