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母親的戰爭--2
有一年，我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竟然有很長的蛔蟲從屁股眼裡往外爬。母親就用了一雙筷子把蛔蟲往外夾出來。也只有母親能做這些事情吧？而我，卻總是嫌棄她。
冬天的時候，我的腳後跟總是生凍瘡。有一天，母親非要給我洗腳。她親手給我脫了襪子，親手把我的腳板放進溫的水裡，她慢慢地給我洗腳。清楚地記得，那天，我的小夥伴小鵬來找我玩，正好看到那一幕。我小時候不常洗腳，我想，她一定看到了我的黑黑的腳脖子。我覺得很丟人，心裡頭還是怨恨著母親，怨恨了很久。
實在是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開始跟母親的關係變得仇人一般了呢？
是了，我想起來了。
有一年，母親領著我到姥姥家附近的一個舅舅家。那個舅舅是個赤腳醫生。我當時也不知是得了啥病，需要那個舅舅用聽診器聽心臟。當舅舅讓我把褂子脫了的時候，我有些為難，很是害羞。母親就嘮叨開我了。
「在家也這樣，天熱了，讓她把襖子脫了，她就，嗯——。讓她把褲子脫了，她也嗯——」母親陰陽怪氣地拉著長長的音調。一下子就把我惹火了。因為是在別人家，我使勁忍著沒敢發作。從舅舅家回來的路上，我就問她：「我幾時那麼嗯——嗯——地叫喚了？」她倒好，好像沒事人似的，一句話都沒有解釋。
母親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讓我記到現在。
我小時候可能是很淘氣，經常惹母親生氣。不然，母親怎麼會說那麼一句話？她拿手指頭指點著我說：「要是知道她這樣，還不如小時候掐死她。」我一點都想不起我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母親會說出這樣的狠話。以至於，多年後，我一不高興，就說：「你咋就沒在我小的時候掐死我？你咋就沒在小的時候掐死我？讓我這般受折磨？」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母親很奇怪：「這是跟誰學的？怎麼就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