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臨 發達集團副處長
來源:哈拉閒聊   發佈於 2008-12-14 08:26

哥倫布大交換

哥倫布大交換
貓頭鷹出版》
一段人類忽視了五百年的歷史,一則遲了三十六年才傳到台灣的史實,將深刻改變我們的全球史觀。每當我們談起世界史,主角總是圍繞在歐洲;一旦談起我們這本書所研究的美洲,卻也往往把它依附在一四九二年哥倫布登陸巴哈馬後歐洲軍事、政治、財富等歷史事件之下。直到本書作者克羅斯比在一九七二年揭開深深影響歐美以及現代世界的關鍵力量後,這段消失五百年的歷史才又重回人類史冊,人類也才意識到,植物、牲畜乃至細菌,才是新舊二個世界交戰的真正火力,而且它們的後果絕不只是一些美洲國家的誕生,更是全球生活文化、飲食風俗的大轉變。
歐洲人用槍砲征服了新世界,美洲則用植物改變了我們餐桌上的風景乃至日常生活的文化。幾個影響重大的例證包括:
.玉米:原生於美洲的營養穀物,目前已成全世界人類與牲口最重要的糧食之一,也是全球最夯的生質能源的原料。
.馬鈴薯:這種原產美洲的高澱粉植物,現在變成全世界速食店的必備主食。
.辣椒:十七世紀還沒沒無聞的美洲辣椒,今日已成麻辣鍋與印度咖哩飯裡不可或缺的成分。
.菸草:原作為殺蟲劑與藥品使用的菸草,自美洲傳出後卻演變成了嗜煙癮君子的最佳良伴,迄今已荼毒了為數不少人的肺臟和口袋裡的金錢。
.可可(巧克力):美洲人拿來做藥的苦味種子,如今成為甜蜜、浪漫,每年情人節必定熱賣的愛情象徵。此外巧克力內含的高抗氧化成分,更讓重視健康、養生的人士趨之若鶩。
就連一向被視為台灣「國食」與認同符號的「地瓜」,也是美洲原產,爾後在「大交換」下來到台灣。又稱甘薯或番薯的地瓜,被哥倫布當成海外奇物帶回西班牙獻給女王,十六世紀的西班牙已遍植地瓜,然後西班牙水手又把它帶到菲律賓。再於明朝傳入福建,十七世紀透過荷蘭人進入台灣,從此與台灣的生命與文化形成密不可分的關係。
很難想像,一個沒有美洲的世界,我們的餐盤還剩下什麼呢?
然而在這個歐洲獲利的歷史過程中,歐洲人所帶過去的細菌,卻殺害了無數的美洲印地安人,成功解釋了為何一小隊西班牙士兵即能攻下當時位於墨西哥已高度組織化和軍事化的社會。當時甚至有人描述:「一群印地安人只要嗅到一個西班牙人的味道,他們就會立即死去。」此外,歐洲人有意無意帶過去的生物,也掠奪了美洲原生物種的生存空間。自哥倫布登陸美洲大陸這五百年來所消滅的物種,可能比一百萬年演化而滅絕的物種都還要多。
對於這段可說是史上最重大的一次「全球化」歷史事件,本書作者克羅斯比切入的角度與其他歷史學家不同,也開啟了史學、人類學和生態史的新領域,將過去人類所忽視的史實重新拉回歷史。因此本書一九七二年一出版(中譯版譯自二○○三年慶祝三十週年紀念新版),書名「哥倫布大交換」即成為經典術語,更刺激了許多以生態解釋歷史的著作誕生,例如《槍砲、病菌與鋼鐵》。
在今日糧食短缺、生物多樣性受到威脅的困境,本書提供了人類歷史上最深刻的反省。
這個奇異的大交換,主導著我們如今所生存的世界,影響既長遠且全面,可是我們極少認識,也沒有完整研究。這是在本書原版出版三十年後,我們終於能推出中文版,最覺得慚愧但仍然感到欣慰的地方。
■ 內文簡介
梅毒現身:一頁病史
舊世界投之以桃,新世界不遑多讓也回報以極多的李。但凡發生於一五○○年前後數十年間的每一樁重大事件、人物、流行、愚事、聖戰、不幸,大文藝復興大哲伊拉斯謨斯筆下幾乎都曾提及。而當他在世之日,臨到歐洲頭上的所有不幸事件之中,伊拉斯謨斯認為,最恐怖者莫過於那個法國佬病,或稱梅毒。他覺得沒有比這個病更會傳染、更折磨受害者、更難治癒……或者說,更時髦的了!「簡直是一種最不像話的疹子!」他的《對話錄》中一個角色嘆道:「真要攤牌比一比,決不會輸給痲瘋、象皮病、金錢癬、痛風、或鬚瘡。」
伊拉斯謨斯那一代的男女,是第一批見識到梅毒的歐洲人;至少,他們是如此表示。英格蘭人稱之為「疹子」的這個惡疾,於十五世紀最後幾年間如雷電倏然擊來。可是它卻不似其他也是如此突兀而至的疾病,後者往往迅速填滿墓園,然後便隨之遠颺,另俟他日再行歸來出擊,或永遠不再露面。反之,梅毒從此駐足,再也不走,成為人世永遠的共同存在。
歷史學者對梅毒有一股特別的著迷,因為在肆虐人類的所有重要疾病之中,它最獨具「歷史性」。多數疾病之始,早在人類最早記憶之前。只有梅毒,擁有一個所謂的歷史起始時刻。自十五世紀最後十年以來,不乏有人堅稱:自己幾乎可以確切指出梅毒現身於世界舞台的那個時間點,甚至知道來源地點所在。「就在主後一四九三年間或左右之際,」伊拉斯謨斯通信對象之一的當代人文主義者胡滕寫道:「這個最汙穢、最悲慘的惡疾,開始在眾人中散播了。」另一位同時代人西班牙醫生伊茲拉也表同意,認為一四九三年是梅毒元年,並表示「此病原生之地,來自那座現稱艾斯班紐拉的島嶼。」哥倫布把它帶了回來,連同玉米和其他美洲新奇事物的樣本。
從十六世紀第三個十年之際起,有關梅毒源始的諸家理論之中,最流行的說法就是這個「哥倫布帶回說」,可是再流行也免不了駁斥意見。事實上梅毒源始一事,無疑是所有醫藥史學中爭議最大的一環。單單是蒐編出一張完整的相關書單,就要耗上好幾個月的工夫。
直到最近數十年間之前,關於梅毒出身之謎,一般只有兩種普遍為人接受的看法:一是哥倫布帶回說,一是完全與之相反的對立理論,認為早在一四九三年前梅毒即已存在於舊世界。如今又出現單源論說,挑戰胡滕、伊茲拉及其他哥倫布帶回派等人士的看法,主張這個梅毒性病只是一種併發症狀,屬於一個具有多面向、遍佈全世界的密螺旋體病。但是在我們檢視這項最新學說之前,不妨先來探討一下前人的舊說法:到底在一四九二年時,大西洋兩岸都已有梅毒,還是只存在於美洲大陸?
哥倫布登陸美洲之前的舊世界文獻,找不到任何對梅毒證據確鑿的描述。類似的痘疹描述固然有所發現,卻也可能是在描述痲疹、疥瘡、或其他疾病。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儘管中國崇奉祖先,只要有機會便引經據典,卻沒有任何中國作者引述過一如古書所言梅毒云云。蓋倫、耶維森那,還有古代、中古的其他醫學作者,雖然對細菌或抗生學一無所知,卻都極富臨床經驗,描述起疾病的表象症狀,功力不下於任何現代醫生。如果某個疾病未曾在他們筆下有所描述,我們或許可以假定:不是此病當年性質有異,就是他們從未見過此病。用這個假定來搜尋像梅毒這一型疾病的記錄,尤稱允當,因為在任何不幸曝露於其魔掌之下的社會裡,它都會蔓延極廣。
舊世界的內科大夫、外科醫生,甚至包括非醫學中人,但凡於十六世紀寫過有關梅毒性病一事者,都幾無例外,指稱它是一種新惡疾。我們沒有理由認為他們全都錯了。從伊茲拉到中國明代傑出醫學家汪機的《石山醫案》──西班牙人、日耳曼人、義大利人、埃及人、波斯人、印度人、中國人、日本人──眾口一聲,全都表示之前從未見過梅毒疹。若說他們在同一個題目上同時全都錯了,實在不太可能。
即使找不到任何記載,直指梅毒是舊世界居民面對的新疾,語言現象中卻有足夠證據支持這項看法。它有各式各樣的名稱,而且這些不同名目,卻幾乎都意味著它乃是外邦傳來的惡疾。這些語言事實,在在有力地證明梅毒之「新」。義大利人稱它法國佬病,結果這也成為梅毒最通行的外號;法蘭西人稱它那不勒斯症;英格蘭人則稱它是法國佬病、波爾多病、或西班牙佬病;波蘭人稱它日耳曼症;俄羅斯人稱它波蘭佬病;等等等等。中東人叫它歐洲膿包;印度人叫它法蘭克人病(指西歐)。中國人叫它廣州潰瘍,廣州是中西接觸的主要港埠。日本人叫它唐瘡,唐指中國;或者更切題些,葡萄牙佬病。早期眾人賜予梅毒的大名,洋洋灑灑,可以寫滿好幾頁紙。直到十九世紀,義大利名醫佛拉卡斯特羅於一五二○年代新鑄的那個字眼「syphilis」,才終於變成全球通用的標準定名。
梅毒之突如其來、降臨人間,也可以從它早年初為歐洲人辨識之後所展現的惡性程度看出。新疾病的典型發展路線,通常是初來乍到,來勢極兇、散布極速;接下來的階段,殺傷力漸減。一地人口中最弱、最容易病倒的成員,連同病原中最兇猛的菌株,一起遭死神翦除。因為在病原還來不及傳到其他宿主身上之前,就已經先把現居宿主弄死了。十五世紀末期與十六世紀初期的記錄中滿是哀傷,悲嘆著梅毒傳布之速、病狀之怖,常常在初感染後短時間內即告發作:全身起紅疹塊與潰瘡,常蔓延入口腔與喉部;高燒、骨頭痛;而且經常在病發初期便奪去性命。不過時至今日,梅毒患者已經很少初發即死,最終若的確死於梅毒,往往都已成功力抗多年。梅毒初現人間的頭幾年,胡滕曾有過一番描述,顯示它當年的本貌與今日的「溫和」舉止大相逕庭:
許多又尖又突的瘡,狀如橡實,流出惡膿,臭氣之重,令聞者以為自己亦受感染。膿瘡疼痛之鉅,已猶如身置火中;而膿瘍其色暗綠,噁心模樣比膿瘡的疼痛更令患者難受。
此病發作的極端慘狀,他告訴我們:「駐留時間不超過七年。病後的虛弱雖然一直駐留不去,卻沒有這般惡穢了。」
這個法國佬病於一五○○年左右突如其來光臨舊世界,關於此事最有力的證據,莫過於具體的古人骸骨。哥倫布年代之前的舊大陸屍骨,從未有一具展現出無可置疑的梅毒侵害痕跡。有名的古生物病理學者史密斯告訴我們:「在檢查了時間涵蓋過去六千年、地理遍及全埃及地,數目高達三萬具左右的古埃及人與努比亞人骸骨之後,可以很肯定地指出,不曾發現在近世埃及之前,有過任何骨頭或牙齒曾遭梅毒損害的直接痕跡,甚至連可能跡象亦無。」如果說,哥倫布年代之前的埃及確有過梅毒,同樣地,如果一四九三年之前,從事遠距離商貿的任何舊世界高文明地區內,也確曾有過梅毒,那麼史密斯檢查的骸骨之中,至少,必有一具顯示出梅毒侵蝕過的痕跡。這個推論幾乎百分百地確定。
反對哥倫布帶回說的人士,卻完全不理以上論證,他們的假設是一四九○年代前梅毒即已存在舊世界,只是形式溫和。然後在一四九○代,致病的有機體突變成致命的梅毒螺旋體,梅毒開始影響身體深層結構,變成奪命殺手。這個假設無法證實為非,而且很巧妙地與所有事實若合符節;然而,卻也無法證實為真。很抱歉,微生物機體就是沒寫日記的習慣,所以唯一能「證明」突變理論效力之途,就是經由消去法。我們必須逐一證明所有其他假設都不能成立。因此,下面就來直接檢視哥倫布帶回說這項理論的效力。
梅毒到底從何而來?若來自美洲,那麼幾乎可以很肯定必在一四九三年或稍後傳來。首先,讓我們考量具體的實質證據。在此,新舊世界之間有什麼對比相異之處嗎?隨著考古學者與古生物病理學者在美洲大地挖出越來越多具顯然具有梅毒侵害痕跡的哥倫布前人類骸骨,答案亦變得愈來愈確鑿。根據一位研究者表示,有些屍骸前額骨的畸形,毫無疑問是梅毒所致,也肯定是瓦塞爾曼梅毒測試法的一種陽性反應。
支持哥倫布帶回理論的文獻證據之多,也令人印象深刻:十六世紀最可信賴的某些醫生、史家都主張,哥倫布一定要負起將梅毒帶到歐洲的禍首責任。可是他們這句話雖然說得非常肯定,我們卻也要同時考量另一事實,也就是他們從無一人主張梅毒原生自美洲大地。這種說法要直到哥倫布航行一代之後方才出現。若說新世界之發現與這聳動新疾之間確有何相關,這個關係必定在一四九○年代與一五○○年代初期被人一再強調。實則不然,兩者之間的關連從未見任何提及,直到由一種西印度木本植物汁液製成的癒瘡藥出現,廣泛成為治療這個法國佬病的確切良藥之後,情況方才改變。根據當時的邏輯:一病與其藥,必都源自同地,神的安排總是如此。「這病從哪裡來,我們的主神必使這癒方從同一處來。」反過來說,既然美洲之藥癒創木可以治好梅毒,那麼梅毒必然也是美洲之疾了。還能有比這個更合理的邏輯嗎?因此許多歷史學者判斷,哥倫布帶回說這個理論之所以興起,是因為癒創木來自西印度群島,而不是出於梅毒真正來自那裡。
更令哥倫布說一派難安的事實是,梅毒在歐洲首次爆發流行之前,哥倫布航行的記錄文件內從不曾提及梅毒或任何近似梅毒的事項。當然,哥倫布本人為免有所不利,很可能在報告中對此事壓下不表,可是其他目擊者若也同樣噤聲不言就很奇怪了。一四九二、一四九三年間出航美洲的船艦回抵之後,一直到一四九四或一四九五年左右,歐洲首度記錄在案的梅毒疫疾爆發,這段期間的年月都不見西班牙、葡萄牙兩地出現過任何有關梅毒病例的報告。即使確有這類報告存在,卻都寫就於「據稱發生的病例」多年之後。
然而,我們還是不能因為當代文件內未曾提及梅毒,就確定它絕對未曾流行。因為整個相關文件實在太過稀疏。比方第一出航之際品塔號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我們可謂毫無所悉;因為它在西印度群島逗留極久,回航時也有一半時間遠在哥倫布視線所及與他所能知曉之外。而哥倫布卻是那整個航程唯一的記錄者。那些於一四九三年與一四九四年被帶回歐洲的印地安人,我們對他們的狀況也一無所知──他們身上很可能潛有梅毒。更有甚者,對許多參與哥倫布航海雄圖的人來說,為保自身利益,也有可能壓下與新世界有關的負面消息。還有一個更簡單的原因,可以解釋早期文件中為何不見梅毒身影:這段時期的許多文獻記錄,已永遠亡佚消失;此外,無疑也有文件至今仍深埋在歐洲的檔案堆裡,四百年來無人一閱。
■ 作者簡介
克羅斯比為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地理、歷史和美洲研究的榮譽教授,曾任教於耶魯大學和華盛頓州立大學。他花了大半生的時間在研究,為何歐洲會在歷史上崛起?和許多歷史學家探索的路徑不同,作者深入人類生存的生態面向,揭露了鮮為人知的另一面人類史。其重要著作有《生態帝國主義》、《寫給地球人的能源史》等,其著作也曾榮獲愛默生獎、醫學作家協會獎、洛杉磯時報年度最佳選書。
■ 譯者簡介
鄭明萱,政大新聞系畢,美伊利諾大學廣告碩士、北伊利諾大學電腦碩士,曾任美國某大公司企業資訊分析部門經理,公餘從事翻譯寫作。著有《多向文本》,主要譯作包括:《極端的年代》、《少年時》、《從黎明到衰頹》、《到葉門釣鮭魚》等,並以《從黎明到衰頹》(貓頭鷹出版)一書,獲得二○○五年第二十九屆金鼎獎一般圖書最佳翻譯人獎。
■ 書籍資料
書名:哥倫布大交換:1492年以後的生物影響和文化衝擊
作者:克羅斯比(Alfred W. Crosby, JR.)
譯者:鄭明萱
出版社:貓頭鷹出版社
語言:繁體中文
條碼-ISBN:978-986-665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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