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唐詩／台北報導 2015-12-14 18:02
學術界、產業界今（14）日下午在台大校友會館召開記者會，反對中國紫光與聯發科合作
案，並強調紫光背後非單純商業資金，而是中國政府；不過，工商時報女記者楊曉芳在現
場提問時，卻與在場學者擦出火花，雙方幾度唇槍舌劍。
在交大教授林盈達先是質疑楊女為紫光說話，之後一句「工商時報就是中國時報的…」，
讓楊女再也忍不住，大聲抗議被「抹紅」、「污辱新聞專業」，在記者會尚未結束前收拾
包包走人。
記者會進行到提問階段，工商時報記者楊曉芳提問，她先表示自己跑IC設計產業9年了，
跑面板產業3年了，「上一次台灣政府考慮要不要開放面板產業的時候，就了解是擋不住
的，造成今天京東方已經超越我們台灣的友達，我們今天要用什麼樣的角度來呼籲，政府
不要再開放IC設計呢」？
她說，「目前大陸的華為已有自己的設計公司叫海思，他們已經迎頭趕上聯發科了，那紫
光集團它並沒有說它要入股聯發科，它是要跟聯發科談合作，這項合作有可能是紫光集團
讓展訊併到聯發科那邊去，什麼樣的角度認為中資投資案就是不好的呢，謝謝」。
台大電機系教授林宗男答覆表示，「妳說可能的合作模式，就是展訊可能會併入聯發科，
朝向把聯發科作為更好的這個方式，假設是這個方式，那它之前對我們、在媒體上所講的
話就不對了！就不應該說…」。
楊曉芳打斷林宗男的答覆說，「對不起，因為趙偉國（紫光董事長）只接受兩家媒體採訪
，其他媒體可能沒有懂他的意思，我是其中一個和他FACE TO FACE（面對面）的，我聽他
說的說法是，他（趙偉國）要跟聯發科談合作，他沒有說他要入股聯發科，因為他手上的
IC設計股可能已經夠多了，那他也沒有足夠的資金再投資IC設計業了，所以你看他現在的
意思，是比較有意思投資台灣的IC封測廠商」。
楊女繼續說，「所以我是覺得說，教授們，台灣需要很多聲音，這沒錯，但是我們要把事
情搞清楚，我們不可以用扭曲的事情來判斷真偽嘛！對不對？把事情給模糊掉了。現在的
狀況如果說，聯發科自己都不害怕它的技術被偷掉的話，他們現在都已經面臨…他們今年
獲利已少了40%，他們已經面臨到很大的壓力了，如果他們不尋求機會，可能就會慘敗，
完完全全輸給高通（QUALCOMM）了，他的壓力是這個，那我們怎樣幫聯發科思考他的未來
？如果他明年都活不下去，怎麼來談未來呢」？
林宗男接著回答，「我剛才已經講，清華紫光不是單純的商業資金，它是由中國政府所支
持的一家國營企業，第二，以封測廠而言，矽品之前的話，日月光它已經入股20%還是多
少，是它最大的股東，以矽品而言，以日月光的話，大概是全球18%，矽品是7%，所以的
話，如果以合作而言，日月光來跟矽品合作，剛好可壯大市場，可以增強他們的競爭力」。
林宗男說，他再次重申，清華紫光不是一個單純的商業資金，它是由中國政府支持的國營
企業，「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不應該開放清華紫光來入股」。
他強調，即使是封測廠，因為這些電子廠商是我們國家過去30年來給予眾多優惠，眾多的
employee辛苦造成現在有競爭力的公司，剛才林盈達教授有講，這些中國公司的大老闆，
他所做的決策不一定都是對的，這也就是我們為什麼要反對中國清華來併購入股IC設計的
原因」。
但楊曉芳繼續問「他（紫光）是入股IC封測…」，林宗男把話接過繼續說，「對，因為日
月光已經要和它、它已經買了矽品的20%，一個公司的經營者，他應該是以公司的利益作
為它的考量，而不應該以私人的恩怨放在公司的利益之下」。
成大電機系教授張順志反問工商記者，「工商時報記者，可不可以恕我問一個問題，因為
這個妳可能比我更熟悉。妳知道聯發科他在中國大陸市場，佔他聯發科（營業額）多大比
重」？
楊曉芳答稱，「六十到七十％」。
張順志接著再問，「將來如果（紫光、聯發科／展訊）如果合作之後，中國市場覺得會佔
它更高還更低」？
楊曉芳回答：「更低，他現在已到非洲跟東南亞去設廠…」。張順志再問她，「展訊如果
併進來，假設真的是合作，真的是雙贏，中國市場會佔聯發科的比重更高，還是更低」，
楊再答，「應該會更低，因為展訊的優勢在印度」，話講到這邊，雙方擦出更大火花，張
順志說，「我想妳已經先往這邊導引了…」。
楊曉芳則否認說，「不是不是，事實是這樣啦，上次李力游（展訊董事長）來台灣演講，
他有講在中國市場確實是力量比較小一點，他現在在印度超越聯發科，他一直強調展訊在
印度超越聯發科…」。
張順志則回說，「所以說聯發科不跟它合作也可以搶下印度，因為聯發科都可以在中國打
敗展訊，為何沒辦法在印度打敗展訊」？但楊曉芳辯稱，「那是因為聯發科的4G在印度是
NO.1，展訊在印度是3G，兩個市場有點不一樣」。
張順志接著說，「是，那印度也會逐漸從3G走向4G不是嗎？」楊女說，「是」。張順志說
，「所以我想妳的講法其實只會讓我感覺到，聯發科會受中國市場的綁架，愈來愈重，愈
來愈重」
楊曉芳接著反問張順志，「所以你們跟聯發科討論過了嗎」？張答「我沒有跟聯發科討過
，因為他也沒有想說要來跟我們討論什麼」。
楊曉芳此時質問，「那你憑什麼幫他們發言說反對」 ？
張順志回答，「我是發表說我反對，不是他（聯發科）反對，他很贊成啊」，「我不確定
他反不反對，我猜他是贊成的，我覺得他已經受到…他的所有決策已經受到中方市場的一
個綁架」。
楊曉芳這是說，「可是他們會贊成，是因為他們的人被挖去大陸了，我有留…」雙方仍繼
續辯。張順志說，「這一點我就要稍微譴責一下政府，政府如果有看到的話，他會放出四
點條件下才會開放中資，包括禁止技術被偷走，禁止人員被挖走…這些是開放中資才該做
的嗎？早就該做了，就像妳說的，海思都在台灣光明磊落在挖角了，這早就該做了！哪是
開放中資才做」？
張順志痛批，「而且他（經濟部）講的是我們去考慮這些，我們才來開放，具體作為都沒
有，像設法禁止人才被挖走，設法技術被偷，只有講一些願景，事實上呢？政府的動作一
向都是講完願景了，大家不反對了，然後就開放了」，沒有具體的作為。
接著，張順志把語氣放緩，耐心回應，「所以說我們很擔心，今天站出來是表示我們學界
的憂慮，所以我們要有一股反對的力量，當然，這股力量不一定可以擋得住，但我們希望
這股力量可以稍微延緩一下，讓大家把這件事想得更清楚，政府也願意更認真去想清楚，
這些配套、前提處理完之後，要開放再開放」。
這時林盈達發言，「我補充一下，其實我們剛已經看到，工商時報在替紫光說明…」。
楊曉芳聞言急搖手，「沒有沒有沒有！我是台灣人，我台灣人」。
林盈達接著說，「不用擔心啦，我們大家各自可以解讀」。
楊曉芳繼續為自己辯護：「我為什麼要幫紫光說話？你這樣在侮辱我耶」！
林盈達接著說，「我們都知道，工商時報就是中國時報報系…」，這時楊曉芳再也忍不住
，大聲回嘴「不是！不是！不太對！我台灣人我為什麼要幫…」，「不是不是不是，我不
是…」主持人台大教授張錦華忙打圓場，下面媒體則是竊竊私語。
楊曉芳說，「我不是指控是提出疑問，記者不就是有言論自由」，林盈達反嗆，「那妳剛
剛的言論就是在替紫光…」，雙方你來我往。張順志插話，「我再講一下，就是…」楊再
打斷，「你有發言權，我也有發言權，我來聽你們的聲音耶，要幫你們寫耶」！雙方情緒
都相當激動。
張順志繼續說，「聯發科跟美國高通要競爭…」話還沒說完再被楊曉芳打斷「對不起對不
起，剛剛一切都結束，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抹紅我啊」！說著眼眶紅了。主持人張錦華再度
緩和氣氛告訴她，「對不起，剛已幫妳澄清過了」。
但張順志仍繼續說「聯發科跟美國高通競爭，比跟展訊合作要重要，今天如果聯發科跟展
訊綁在一起，他就更難跟高通競爭了，為什麼？因為高階手機不會去用中國的IC」。
這時楊曉芳大聲說，「我覺得你們污辱我的新聞專業」！「你們不懂這產業也不能污辱新
聞專業，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們呢」？說完之後開始打包收東西，離開現場。
張順志仍在強調和展訊合作或合併，在高階會被區分，變成「中國隊」，而楊曉芳則是準
備離開，她在離開前不忘哽咽對著在場媒體大喊，「各位新聞同業，你們一定要幫我們（
主持公道），有人在污辱我們的新聞專業」，說完她即離場。
現場氣氛相當僵，但幾位教授仍把記者會開完，會後也跟媒體詳細說明為何反對開放中資
入股IC產業，到場旁聽的作家林保華的妻子楊月清批評楊女，「她說是台灣人，但有多少
人是台灣人已經出賣台灣了，這觀念是錯誤的」，她批評楊曉芳「根本是來鬧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