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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品味生活
發佈於 2008-10-05 10:40
植物人保母曹慶的深情悲願
植物人保母曹慶的深情悲願
曹慶,只是個台糖退休的小職員,不折不扣既沒有錢,又沒有人事背景的「老芋仔」。
但他卻憑著一股毅力與愛心,在沒有政府和企業人士資助下,跑遍全省各地大小鄉鎮,以勸募的方式,集資成立了全國唯一一家專門照顧清寒植物人的財團法人「創世社會福利基金會」。
政府遷台後,曹慶是以「流亡學生」的身份逃到台灣,艱苦的年輕歲月加上信仰(基督教)的虔誠,曹慶在法商學院(現在的中興大學)就讀的學生時代,就經常參加一些社會福利工作。
直到民國六十九年,在台糖服務滿二十五年,達退休資格前夕,他決定要將有生之年,做一件政府和民間都不願意做的社會福利工作:照顧那些長臥不醒的植物人。
跑遍政府大小相關單位,得到的回答都是有計劃、無時間表
曹慶在籌措植物人安養院之前,他對植物人的問題,有兩個方案,一個是死、一個是生,也就是「安樂死」或「安養」。當初他的第一個目標是鼓吹「安樂死」的合法化,但經過兩次問卷調查,發現有百分之九十五贊成「安養」,只有百分之五的人同意「安樂死」。
分析歸納原因有五個「不」的理由:一、法不容許;二、醫生不肯;三、親屬不忍心下手;四、宗教不許可;五、社會不認同。既然「安樂死」行不通,於是轉而走向「安養」的方向。
但是,要籌設一個植物人安養中心,需要相當大的人力和財力,不是它一個小市民能夠獨力做到的。於是,曹慶分析,只有三種人有能力完成,那就是:一、有責任;二、有錢;三、有地位的。所謂有「責任」,指的是政府有關單位,於是,他就從政府機關努力。
首先,他在中部的鄉下醫院,找到幾個空著沒有用的床位,希望縣政府能夠補助,用來照顧植物人,但縣政府說這是衛生處的事,衛生處又推說是社會處的責任,社會處又表示是衛生處的範圍,衛生處則強調不是省,而是中央的職責.....曹慶就這樣像個傻子似的跑遍了政府各有關、又似無關的大小單位,最後獲得的答覆是,政府有計畫,但沒有時間表。
處處碰壁,充滿失望無助,後來瞞著妻女離家出走
政府機關沒有希望,曹慶於是從各財團法人基金會著手,為了表示誠意,親自寫信當時所有的兩百個基金會,尋求支持,結果沒有一封回信。親自拜訪,也根本見不到負責人,秘書們只要他把資料放下,說句「先生,你很有愛心」,就將他打發走了。
在萬念俱灰中,中央研究院民族研究所蕭新煌教授,有給了他一線希望,告訴他,有一個有錢又有地位的人很關心植物人。於是,他滿懷著希望去拜訪這位人士,沒想到該知名人士所提出的幾個條件,對他空有理想,抱負而毫無經驗與背景的人來說,沒有一項符合。
當時,這位名人送他的一句話是:「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並且提到,他從三十幾歲開始,就想做三件事:一、成立洗腎中心;二、設立精神病院;三、成立植物人安養院;但到了七十幾歲,一件都沒有做。
這一次的打擊,使得疲於奔波都時的曹慶精神崩潰了,站在那位名人所擁有的宏偉大廈門口,他近乎精神失常地狂吼……這是他第一次「發瘋」。
在處處碰壁,充滿失望與無助的日子裏,曹慶不只一次的問親朋好友,到底植物人安養院值不值得辦?所得的答案竟是:「值得辦,卻不是你能辦的」。包括他的家人,都對他所做事不以為然。就在七十二年,他第二次「發瘋」了,瞞著太太和兩個年紀還小的女兒,離家出走。
人人當他是「瘋子」、「騙子」,但卻也爭取到七百多個「同情點」
當時,他揹了個大背包,買了二十幾個乾侉餅,開始走遍全省各地,向看到、能講話的人,不論是賣檳榔的,或是大學教授,只問他們三句話:「你知不知道植物人?照顧植物人,你肯幫忙嗎?如果肯,請留下姓名、地址?」就這樣的,他跑了四年,詢問無數個陌生人,絕大多數人當他是「瘋子」、「騙子」,但卻也爭取到七百個「同情點」。
就憑這股僅有的力量,曹慶於七十五年底開始找房子要辦植物人安養院,卻又遭到相當大的排斥,無數的房東一聽說是要給植物人住的,就不租了。後來在「沒有講真話、也沒有講假話」的情況下,以照顧行動不便的親友為由,租到了一棟房子,但後來房東知道了,還是提前解約把他們趕走了。
植物人安養院的創立,是經過篳路藍縷的艱辛過程,七十五年十一月成立時,曹慶身上只剩下十六、七萬的退休金,扣掉十萬元了押金和四萬元的房租,及添購的一些基本設備,剩下一萬多塊,連買病床錢都沒有,剛好當時鄰居在翻修房子,有不要的舊衣服櫃扔在路邊,於是,他把它撿回來,選用平坦的木板,鋪上被子就成了克難病床。
曹慶植物人安養院,初期定名為「創世清寒植物人安養院」,於民國七十六年六月以財團法人名義正式申請設立登記為「創世社會福利基金會」。但到目前為止,政府和有財力的企業人士,從來沒有補助過一塊錢,以積沙成塔,或多或少,一百、三百、五百、一千不等的,定期或不定期寄到基金會,對於這些點點滴滴的愛心施予,曹慶永遠感激,也感動。
成立之初,由於財源不穩定,曹慶經常碰到經濟拮倨的時候,那時,他每天都會很自然跑到樓下等郵差,盼望重各地寄來的匯款信件,如果看到郵差手上拿的是厚厚一疊郵件,他的心就放下來了。
幸運的是,四年來,他們度過重重難關。像第一個月的開銷是十三萬,收入的匯款剛好不多不少是十三萬,第二個月開銷是十八萬,又湊巧收到十八萬,第三個月開銷是二十三萬,竟然也收到二十三....。
這些巧合,使曹慶相信,冥冥之中,是神的愛,在照拂著這些需要被照顧的人,促使他敢放手去做。
愛因斯坦的頭腦也禁不起一擊,駕車乘車都須特別注意頭部安全
據衛生處等有關單位的統計,台灣植物人目前約有六千人,受到照顧的僅有百分之五,尚有百分之九十五急待救援,根據創世基金會安養植物人的經驗,發現入院安養的病人有百分之六十二肇因於車禍,尤其以騎機車未帶安全帽佔最多數。對於這個事實,曹慶呼籲國人駕車或乘車都應該注意頭部安全,因此,多年來他致力推動保腦的宣導,並製做保腦小語「愛因斯坦的頭腦也禁不起一擊」,他估計照顧一個植物人,每個月的開銷最起碼五萬元,並不是一般家庭負擔得起,而所承受精神傷害更大。
由於基金會是免費的社會福利性質,因此在收容病患上有資格限定,一、必須是政府核定的低收入戶;二、必須領有植物人殘障手冊;三、醫院開立無傳染病的證明。而且創世植物人安養院,只從事安養的服務,不負責醫療行為。
曹慶在這條路上遇到的困難說不清,其中最嚴重的就是看護或醫護人員的難找而且流動性大,前前後後已經走了一百多人,而工作的辛苦是其次,最失望的「沒有成就感」。不論再累,再辛苦,這些植物人也不會醒來,說聲謝謝。
而家屬在把病人送來後,大多數是從此沒有了蹤跡,連看都不來看一眼。遇到緊急狀況,送醫急救需要家屬簽名,更是難辦,有些醫院甚至未避免法律問題而拒收。
企盼能找到年輕有愛心的人來接棒
在這麼多醫院中,曹慶最感謝的是馬偕醫院,多年來對這群活在生與死之間的「邊緣人」,伸出了不少援手。
經常,有些植物人送到醫院,已經到了醫生認為沒有救的地步,但他卻堅定只要有一口氣,就必須救到底,他認為在「安樂死」沒有合化前,就應該給這些植物人最妥善的「安養」,不能因為他們沒有知覺,而放棄他們應該享有人的基本權利,「福音本是上帝的大能,植物人也需要福音」。「希望他們活得更好」是曹慶最大的希望,在不「敢」指望他們「醒」過來時,只能要求給他們最好的照顧。
為了全心全意照顧那些長臥不醒的人,曹慶的家雖然住在離安養院五分鐘的路程,但是他每星期只回去一次,最多不超過兩小時,已經到了以院為家的地步。他說在決定做植物人福利工作前,他曾向上帝禱告「再讓我多活二十年」,如今安養植物人的已漸推展開來,他企盼能找到年輕有愛心的人來接棒,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