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當選人拜登縱橫政壇數十年，見過大風大浪。拜登12年前擔任當時總統當選人歐巴馬的副手，接手遭金融海嘯沖刷得千創百孔的經濟。明年初拜登將入主白宮，帶領美國經濟加速從新冠肺炎疫情低潮復甦。與當年相比，現在的任務是較容易，還是更艱鉅？


根據華爾街日報（WSJ）分析，對拜登而言，好消息是，美國經濟現已走出疫情谷底，展開復甦，而且疫苗核准指日可待，危機終結在望。壞消息是，縱使拜登團隊迫切想加快復甦腳步，可運用的選項卻不多。貨幣政策彈藥大致已消耗殆盡，而財政刺激方案能否順利推行，仍要看國會臉色。

2009年，民主黨掌控國會參、眾兩院。如今，倘若共和黨在下月喬治亞州兩席參議員決選中至少贏得一席，就能繼續保有參議院控制權，屆時抗赤字立場想必會比共和黨籍總統川普主政時強硬許多。

拜登對加速復甦的重視，從他挑選的舵手人選可見端倪。一旦人事案正式獲認可，前聯準會（Fed）主席葉倫將成為下任財政部長。葉倫日前表示，一如2008年金融危機，「這波疫情與經濟危機…已對太多人造成重大傷害。我們務必火速行動。若是不作為，將產生一股自我強化的景氣沉淪，造成更多打擊」。

拜登2009年1月就任副總統時，經濟衰退已持續一年，再過五個月才終結。經濟產值比成長潛能低5%，失業率突破7%且升向10%。

對照下，當前這波疫情引發的衰退來得急去得快，也許已在春季結束。現在美國經濟比成長潛能低3%左右，失業率從4月的14.7%降到11月的6.7%。當然，危機尚未結束，畢竟確診及住院病例不是創新高就是接近高峰，但已有幾種疫苗臨床試驗證明有效，明年中可望能普遍施打。

截至目前為止，這波經濟復甦尚稱強勁，部分歸功於民主、共和兩黨緊急推動2.2兆美元「新冠病毒援助、救濟和經濟安全法案」（Cares Act）及其他刺激方案，加總起來超過歐巴馬政府當年的紓困規模。

不過，儘管此刻美國經濟比歐巴馬12年前面對的情況好很多，還稱不上否極泰來。經濟學家指出，染疫人數再度竄升觸動封鎖限制措施，仍可能在拜登上台之際，再度抑制經濟活動。

同時，拜登握有的政策工具少了很多。Fed主席鮑爾與當年掌管Fed的柏南克一樣賣力支撐經濟，但鮑爾基本上已「彈盡援絕」。短期利率已降到接近0%，長期利率低於1%；相形之下，2008至2009年時利率仍在3%上下，讓Fed仍有透過大舉購債壓低利率的空間。

拜登還面臨川普和歐巴馬都沒碰到的障礙：即將卸任的政府不配合交接，甚至處處刁難、掣肘。例如，財長米努勤表示，Cares Act資助的緊急貸款計畫12月31日到期後將不予延長，並要求Fed返還未動用的大約4300億美元資金。川普任命的官員正急著速推動房利美（Fannie Mae）和房地美（Freddie Mac）民營化，這可能削弱兩大房貸機構提供房市的貸款保證。

利率降無可降，雖讓Fed貨幣政策彈藥幾乎用盡，卻也使財政刺激的成本降低、力度增強。由此可見，扣住資金不是基於財力有限，而是出自於政治算計。

目前看來，美國經濟不太可能崩垮，但經濟學家認為，此時若能再祭出更多刺激措施，將可加速推落失業率，並且把對勞工長期所得與就業展望的打擊降到最低。

共和黨人士對加碼財政刺激也持開放態度，只是他們贊同的刺激規模看在拜登團隊眼裡並不夠。共和黨在川普當家時支持大砍稅率和大幅提高支出，默許赤字膨脹，卻又在拜登接掌政權時，轉而督促強化財政紀律。參院共和黨第二號領導人物南達科他州參議員圖恩（John Thune）最近就說，下任總統應「認清債務危機有多嚴重，而採取措施矯正問題有多重要」。

曾任參院多數黨領袖麥康諾助理、現任歐亞集團（Eurasia Group）分析師李柏（Jon Lieber）說：「共和黨基本上主張小政府。川普的貢獻是讓赤字再度偉大。現在既然他將下台，讓出黨內領導地位，（共和黨對小政府的）基本政策承諾再度抬頭。」他認為，共和黨若再掌參院，拜登要推法案「會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