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專欄作家高燦鳴(Tim Culpan)指出,美國為限制華為取得技術而祭出新法令,不僅僅是一項擴大對付這家中國大陸電信巨頭的措施,還可能會扼殺這家公司,恐將招致北京的報復。
今年5月美國川普政府要求全球製造商不得使用美國技術生產華為設計的晶片。
這項命令起初還威脅到主要供應商台積電,直到顯然找到法律變通之道:讓華為購買不是該公司設計的晶片。結果,台灣的聯發科填補了這個空檔,迅速成為5G智慧手機關鍵零件的最大供應商。
這看起來是三方都是贏家:華府可以抑制華為的半導體發展,進而遏止北京的野心;而美國重要盟友的台灣可能增加營收;即使華為的技術受阻,公司本身也仍可生存。
這對川普政府而言並不夠。美國商務部17日(周一)擴大外國生產的直接產品規則,納入華為使用的「外國製產品是以美國軟體或技術為基礎」的情況、或華為是參與這類交易的一方,例如做為中間供應商。高燦鳴認為,這是川普發射一枚直接瞄準華為的核子彈頭。美國國務卿龐培基本上也承認這一點。
高燦鳴表示,華府進一步限制了華為獲得美國技術的能力,直接重擊華為與中國共產黨,並損害了全球網絡和美國人私人資訊的完整性。他解釋說,在一項裝置裡,晶片的開發、製造和安裝包含數十個步驟,而美國技術始終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新思(Synopsys)和益華(Cadence)生產用於設計半導體的軟體;科林研發(Lam Research)和應用材料(Applied Materials)是生產設備的主要供應商,而這四家公司都位於矽谷。
他說,在此過程中還有更多美國技術供應商扮演重要角色。只要剔除其中一家,任何晶片公司就很難維持。若全部移除就像切斷氧氣一樣。
如果嚴格解釋這項新規定,諸如個人電腦(PC)裡的微軟視窗作業系統及英特爾處理器等廣泛使用的技術,可能都會被禁止。
華為可能(僅僅是可能而已)將供應商拼湊在一起,這些供應商不僅是非美國公司,甚至也未使用美國技術。但是,這種備用的解決方法遠不及全球同業的備用方法,而且任何做法都將布滿地雷。更重要的是,需要時間才能建立這類替代供應鏈,而中國大陸已沒有時間。
高燦鳴說,儘管中國大陸的支出與投資多達數十億美元,但在半導體技術方面仍遠落後美國。這是一個瞬息萬變的產業,即使是最好的公司也會遇上困難,就像英特爾一樣。花費一年時間重新配置華為的設計和開發流程,將拉大這項差距,像高通、蘋果、台積電及三星電子等全球佼佼者,都在繼續往前邁進。
高燦鳴之前預測,科技產業將會分為兩大陣營,公司和國家將被迫選邊站。北京和華府都有責任-大陸的「防火長城」早在川普上台就已蓋好了。他說,做為居於劣勢的一方,中國大陸別無選擇,只能硬撐下去。華為輪值董事長徐志剛3月表示:「我認為中國政府不會坐視並讓華為在菜板上被屠殺。我相信中國政府也會採取一些對策。」
高燦鳴說,一枚朝向華為的飛彈,並不代表它會降落。美國對於授權的取得仍保持開放,況且仍有一項貿易協議要敲定,11月的美國總統大選可能會變天。但威脅仍真實存在,北京沒有技術可反擊,這意味著陷入一場非對稱戰爭,中國大陸可能沒有籌碼,但在其邊境及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內仍有很多供應鏈。此外,大陸還手握1.1兆美元的美國公債及3兆美元的外匯存底。因此,不應期待會有一場遵守規則的科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