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 發達公司副理
來源:實力養成   發佈於 2008-08-10 23:55

投機家:有遠見的戰略家

投機家:有遠見的戰略家
大家也許會說,投機家便是介於證券玩家和投資者之間。當然,界限並非涇渭分明。不同於投資者,投機家對各種新聞都感興趣,但這並不表示,他會像證券玩家那樣,對任何新聞都有反應。如果投機家對上漲的指數進行投機,但由於某個偶然事件,行情暫時下跌,例如,美國總統心臟病突發(艾森豪總統一九五五年心臟病發),或南美遭受地震,這時投機家不會馬上推翻自己的投機理念。只有當消息影響深遠,動搖了預測基礎,推翻原來的假設,才會重新規畫。投機家不在意X和Y之間細微的指數波動,他只跟隨趨勢,即從A到B的變化角度。
有遠見的投機家密切注意各種基本因素,如金融和貸款政策、利率、經濟擴充、國際局勢、貿易收支、經營報告等,不會受到次要的日常新聞影響。他制定周密的計畫和策略,根據每天發生的事件進行調整。總而言之,投機者有想法,不管正不正確,畢竟是個想法。這是投機家和證券玩家的基本差異。
金融鉅子無疑也密切依循自己的策略,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他們相比,投機家顯得被動。投機家不會導致指數震盪,只試圖從中獲利,他不會撤換公司的管理階層,只是把這家公司的股票賣掉。何等尊貴的職業!他的想法和古羅馬詩人荷拉茲(Horaz)一樣:「遠離商業經營的人,何等快樂。」不用和大眾接觸,不必在做「下等」工作時,弄髒手指,遠離貿易商品和灰塵瀰漫的倉庫,不用天天和生意人爭吵。投機家可以全神貫注,深思熟慮,在繚繞的雪茄菸霧中,舒舒服服坐在搖椅裡,潛心思考,遠離塵世喧囂。他的工具觸手可及,非常簡單,一具電話,一台電視,今天當然還有電腦網路和幾份報紙。但他也有自己的秘密,他懂得在字裡行間讀出秘密。
投機家沒有雇員,沒有老闆,不必不時笑容可掬向別人問好,也不必像銀行家或經紀人那樣忍受神經質的客戶。他不必遊說別人買東西,他是貴族,可以自由支配自已及自己的時間,難怪許多人羡慕他們。
但投機家生活危機重重,不得不像鱷魚一樣,要習慣睜著眼睛睡覺。投機行徑就像一段危險的航海之行,航行在發財和破產之間。大家需要一艘適合遠航的船和一位聰明的舵手。這艘船指的是什麼?我認為是資金和耐心及堅強的神經。至於誰是聰明的舵手?當然是經驗豐富,能獨立思考的人。巴爾扎克在一篇關於︿高雅生活﹀的文章裡寫到,世上有三種人,工作的人、思考的人和無所事事的人。真正的投機家是思考的人,但很多人卻認為投機家是不用工作的人。
如果大家一定要提到職業,證券投機家這種職業,一方面像新聞記者,另一方面又像醫生。投機家像新聞記者一樣,靠著自己追收集來的新聞為生。新聞記者撰寫新聞,而投機家分析新聞,然後又必須像醫生一樣,作出診斷。診斷最重要,沒有診斷,醫生就無法進行治療。於是,就像醫生透過各種檢查,仔細研究病人病情一樣,投機家必須仔細研究世界經濟形勢、利率和財政政策等狀況,得出全貌,作出診斷,接著才知道如何進行投資。如果事情的發展和診斷不同,或用醫生的話說,治療沒有療效時,就必須重新診斷。
三種人當中,只有新聞記者可以一再出錯,還能一直擔任記者一職。如果醫生不斷出錯,總有一天會失去病人,而投機家則會破產。但我還是十分尊重新聞記者,我認為他們的職業非常迷人,所以到了晚年,我也幹起這行。但不容置疑,新聞記者的風險,不能和投機家的風險相比,因為後者的命運更像走鋼絲人的命運。這兩種職業有一共同點,他們知道「只施捨一點,等於沒有施捨」,都要具備敏銳的眼光,受過良好的教育,生活經驗豐富,對所從事的職業有絕對的熱情。有人天生就是投機家、醫生或新聞記者,就像有人天生就是哲學家一樣,哪怕只是不重要的哲學家。
但有一點,投機家和新聞記者,特別是醫生這種職業,是有所差別的。任何學校都教不出投機家,他的工具,除了經驗外,還是經驗。我不會用我八十年的經驗,去換取相當我體重的黃金,對我來說,無論如何都不划算。在這八十年裡,我最寶貴的經驗得自損失慘重的交易。所以我要說,一名證券投機家,如果一生沒有至少破產兩次,就稱不上投機家。證券交易所就像一間昏暗的房間,那些幾十年來一直待在屋子裡的人,肯定比不久前才進來的人,更熟悉這房間。
虧損和獲利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而且終生陪著投機家。成功的投機家在一百次交易中,獲利五十一次,虧損四十九次,他就靠這差數為生。這種關係也許有些誇張,卻恰當體現我的看法。不過,每次交易上的虧損,同時也是經驗上的獲利。只有仔細分析失敗,才能從中獲利。況且,虧損嚴重的投機活動要比獲利的投機活動,更值得分析,這是本質的問題。大家在證券交易市場獲利時,會覺得自己受到認可,感覺飄在雲端,於是體會不到自己還須繼續學習。只有慘敗才會讓人回到現實,這時就必須診斷出錯誤所在。
這是成為成功的投機家而不是研究經濟學的唯一途徑。我甚至會說,如果誰學了經濟學,而想進入證券市場,就必須把之前學過的東西徹底忘掉,因為這是一種負擔。經濟學家連預測經濟發展的趨勢都告失敗,又怎能預測證券交易?過去二十五年中,我在各大學作過無數演講,每一次我都這麼說。當然,講堂裡八○%的座位上,坐的都是學習企業管理和經濟學的學生。學生把這當成一種幽默,只有某些教授惡狠狠地看著我。接著,我又繼續說:「我知道,教授認為我是江湖騙子。但好的江湖騙子,總比糟糕的教授來得強。」
經濟學家只會計算,不會思考。他們的統計不僅錯誤,也發現不了數字背後隱藏的東西。他們懂得從書本上學到的所有東西,卻忽略其中的關連。他們的理論早在我那個時代便已不實用,更不用說現在了。如果我和某個證交所的同行聊天,兩句話後,就能發現他是學經濟的。他的論點和分析被禁錮在緊身衣裡,不能掙脫出來。
我不是唯一持這種觀點的人。巴黎證交所中的第二大證券公司總是把獲得經濟學碩士學位的求職者擱在一邊,理由是他們耳不聰、目不明,不僅不會從全球角度考慮問題,而且還自以為是。大多數的銀行和證券公司還未有此體認,因此未對他們平庸的表現感到訝異。已經擔任基金管理人、交易員或分析員的經濟學者,我建議他們像我那位待我如父的朋友,經濟學教授亞伯特‧漢(Albert Hahn)般處事。他留下四千萬美元,對自己投機成功的原因,講得很簡單,但也很實在:「我根本不在意自己當教授時說過的那些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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