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cky 發達集團副總裁
來源:勵志成長   發佈於 2014-03-12 22:49

帶孩子,去台灣(一個陸客的台灣旅遊心聲)

本帖最後由 095 於 14-04-22 20:15 編輯
從台北,南下到高雄,墾丁。折返而上沿東海岸到台東,花蓮回到台北。台灣人自己說,台灣沒有一個繁華的都市。在我看來,除了台北101市政府商業圈,整個台灣不僅不繁華,甚至可以稱之為破舊。裸露的磚牆,低矮的建築,狹窄的胡同,你甚至恍惚是不是空降到了中國某個被高壓水槍沖洗過的小縣城。我對這個“小縣城”用了定語,被高壓水槍沖洗過的。對,這裡破舊卻乾淨整潔。這個你很難在馬路上見到垃圾桶的島嶼,卻讓我在台灣連陰雨的十天裡,腳下的一雙白球鞋乾淨如新。在墾丁到台東的台11號公路邊,面朝大海,聳立著一座嶄新的酒店,計程車師傅特意跟我說,這座酒店空置了幾年了,政府不允許其營業,因為他沒有通過環評。這是一個投資幾億的酒店項目,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個鄉屬地。台灣的外表,像祖父衣櫥最底下壓著的那件中山裝,無數次的洗滌讓它泛白,甚至袖口用細密的針線打著小小的補丁。但是永遠方方正正幹乾淨淨的被呵護著,傳承著時代的氣息。
台灣,拋開一切政治名詞,像那件中山裝一樣,傳承著更多中國慢慢丟失的傳統。
台灣人的熱情,甚至讓你疑心重重。計程車司機會準備給乘客的零食,會詢問你從哪裡來,甚至問你具體的行程。你大可以放下戒備,他不過是想對你的行程提出作為本地人嚮導性的建議。
我們的台灣之行,恰逢春節。從路邊賣報紙的老人,到星級酒店的大堂,都會準備一盒零散的糖果,你大不必去製止自己的孩子淘氣的翻取,他們渴望這節日的氣氛在孩子得到糖果的笑聲中得以滿足。在你遇到困難時,可以放心的向路邊的民居求助,他們會竭盡所能的幫助你。若你包車而行,你會得到更多司機師傅的幫助,他們會是你非常好得嚮導,他會向你推薦路途中本地的特產,絕對不會是“購物店”。我們甚至碰到一位計程車司機,為我們講解了半個台灣的地質形成,專業的背後,是他們對這片土地的熱愛。
他們熱愛台灣,極力的向你表述台灣的美,這熱情,在我心裡超越那些美麗的景緻。在墾丁的一間91年開業的小酒吧,與自稱“嫁”到大連的劉先生聊天,每年帶孩子從大連回台灣過年,看一看那些曾經很中國的傳統。遇到父輩菏澤台灣出生卻留有山東腔的計程車師傅,甩出一句不要給錢快下車,你要給錢我下車。與在甘肅支教三年的劉老師聯絡,推掉工作步步相隨。那些僅僅一面之緣短暫交集的人,會遞給你一張名片,有問題打給我,任何問題。
在台灣的十天,我說了超過這一年說“謝謝”的總和,只因為我聽到了更多的“謝謝”。在台灣的十天,我排了超過這一年排隊的總和,只因為這個地球上最愛排隊的城市,給了我太多排隊的通暢。在台灣的十天,我聽到我的孩子說,這裡的人,和我們那裡不一樣。
我看過紐約香港的都市繁華,台北沒有。我看過海洋在各地呈現的色彩,墾丁不是最藍。我看過雅魯藏布江大峽谷的氣勢,太魯閣不及分分。但是,我從未那麼真切的感受過同樣傳承華夏文明的中國人。
帶孩子去台灣,未必有最美的景緻,卻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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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一篇文.
文章:太平洋的風--韓寒
空客320降落在桃園機場。飛機的降落把我震醒。
手機裏正好播放到張艾嘉的《戲雪》,這算是一首生僻的歌,陳升寫下這樣的詞——“1948年,我離開我最愛的人,當火車開動的時候,北方正飄著蒼茫的雪,
如果我知道,這一別就是四十餘年,歲月若能從頭,我很想說,我不走。”
對於臺灣,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侯孝賢和楊德昌的電影裏。後來魏德勝和九把刀又加工了一下。
我喜歡的作家,梁實秋,林語堂,胡適也都去了臺灣,而且他們都和魯迅吵過架。
當大陸窮的時候,臺灣有錢,後來大陸有錢了——確切的說,是政府和小部分人有錢了,臺灣又有了⋯⋯
戰火把同一個民族的人分隔在了海峽的兩岸,那些具體到每個家庭的悲歡離合已經被時間慢慢抹平。
臺北的街道的確像優客李林唱的那樣,像迷宮一樣展開在我的眼前。但是對於異鄉人,每個陌生的城市都是迷宮。在酒店住下,誠品書店就在旁邊。
朋友的眼鏡架壞了,於是晚上先陪著朋友去配眼鏡。我們坐計程車來到了台大附近,進了一家眼鏡店。沒有聲音酥麻的台妹,老闆親自上陣。朋友看中了一副鏡框,但要幾天以後才能取。朋友說,那算了,我在臺灣只留三天,我要明天就能取的,只能去別的地方看看。
這時候,讓我詫異的一幕出現了,老闆居然從櫃檯裏摸索出了一對隱形眼鏡,塞在我朋友手裏,說,實在不好意思,沒能幫上你的忙,這個送你,先用這個應急吧。
連我這般總是把人往好裏想的人第一反應也是——我靠,哪有這種好事,這裏面是有什麼貓膩吧?咱還能走出這家店的店門麼?
我們平安的走出了這家眼鏡店,換去了隔壁一家。那家眼鏡店承諾第二天就可以把眼鏡做好,然後那家店的老闆用朋友殘留下的鏡片臨時找了一個鏡框湊合裝了起來,告訴朋友,這個可以晚上用。
這兩家只是非常普通的路邊眼鏡店,還是自己隨機找的,要不真得讓人懷疑是不是組織方安排的,目的為了讓大家增加對臺灣的好感。
臺灣的街道上有不少的小遊行和抗議橫幅,這一切對於大部分大陸遊客來說都太新鮮了,於是很多遊客守著電視機看晚上的政論節目。
我媽媽去年從臺灣旅遊回來,就說那裏太好玩了,領導人可以在電視裏隨便罵,比快樂大本營還要歡樂。相比之下,臺灣人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
但給我留下了比馬英九先生更深印象的是王松鴻先生——他不是明星政客,也不是文人墨客。他是一個計程車司機。
一天早上,我從酒店下樓,打了他的車去陽明山。到了目的地我發現把手機拉在計程車上。我沒有記下車牌號。朋友們忙著幫我聯繫計程車公司,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訊息,我也打給酒店,想讓他們查看一下監控錄影,確認車牌號。
一會兒,我接到了酒店的電話,我問他們,是查到車號了麼?他們說,監控錄影裏訊息太多,還沒有查到,
但是剛才有一位計程車司機開回酒店,把一個手機交給了前臺,說是一位從你們這裏上車的先生遺落在車裏的。。。。。。
說實話,我石化了。我問到了計程車司機的電話和名字,說我想酬謝你。王松鴻說,不需要啦,很正常的,小事一樁,我們都是這樣的。
他告訴我,前幾天剛和幾個朋友環島開了一圈,打算過一段時間來大陸旅行。他說他開計程車就是為了能夠去更多的地方看看。
末了居然還來一句:我有QQ和新浪微博的,你的號是什麼,我們可以在網上聯繫的。這頓時讓我覺得兩岸關係非常親密。
接著,他繼續說,你有臉書麼?我說,大陸的互聯網沒有臉……書。他說,哦,對哦,是哦。我不和你說了,有客人了,再聯繫哦。
也許是我的命好,遇見的都是好人,也許是我走的膚淺,幾乎所有人都和氣。毫無疑問,如果我在臺灣多停留幾天,我當然能看見他不如人意的一面,也許他硬體不夠新,也許他民粹也湧現,也許他民怨從不斷,也許他矛盾也不少。
沒有完美的地方,沒有完美的制度,沒有完美的文化,在華人的世界裏,它也許不是最好的,但的確沒有什麼比它更好了。
這篇文章裏不想談論什麼政治和體制。作為一個從大陸來的寫作者,我只是非常失落。這些失落並不是來自於這幾天淺顯的旅行,而是一直以來的感受。我失落在我生存的環境裏,前幾十年教人兇殘和鬥爭,後幾十年使人貪婪和自私,於是我們很多人的骨子裏被埋下了這些種子;
我失落在我們的前輩們摧毀了文化,也摧毀了那些傳統的美德,摧毀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摧毀了信仰和共識,卻沒有建立起一個美麗新世界,作為晚輩,我們誰也不知道能否彌補這一切,還是繼續的摧毀下去;
我失落在不知道我們的後代能不能生存在一個互相理解而不是互相傷害的環境之中;我失落在作為一個寫作者,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還要不停的考慮措辭,以免哪個地方說過了線;
我失落在當他人以善意面對我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會不會有什麼陰謀;我失落在我們自己的文藝作品很少能夠在臺灣真正流傳,而能在臺灣流傳的關於我們的大多是那些歷史真相和社會批判,更讓人失落的是那些批判和揭露往往都是被我們自己買了回去,用於更加瞭解我們自己。除了利益和人與人之間的鬥爭,我們幾乎對一切都冷漠。
這些冷漠和荒誕所催生的新聞都被世界各地的報紙不停的放在頭版,雖然可以說這是官方的錯,但無奈卻也成了這個民族的注釋。
是的,我要感謝香港和臺灣,他們庇護了中華的文化,把這個民族美好的習性留了下來,讓很多根子裏的東西免於浩劫。
縱然他們也有著這樣那樣的詬病。而我們,縱然我們有了麗茲卡爾頓和半島酒店,有了gucci和lv,我們的縣長太太也許比他們最大的官員還要富有,我們隨便一個大片的製作成本就夠他們拍二三十部電影,我們的世博會和奧運會他們永遠辦不起,但走在臺灣的街頭,面對著那些計程車司機,速食店老闆,路人們,我卻一點自豪感都沒有。
我們所擁有的他們都擁有過,我們所炫耀的他們的納稅人不會答應,我們所失去的他們都留下了,我們所缺少的,才是最能讓人感到自豪的。
文化,法制和自由是一個民族的一切,別的國家不會因為你國的富豪瘋狂搶購了超級跑車和頂級遊艇而尊敬你的國民。
坐在空客330的機艙裏,飛翔在兩萬英尺的高空,一個半小時就到了上海,窗外望去,都是海水。既然我們共用著太平洋的風,就讓它吹過所有的一切。
(有一個更正,非常抱歉,由於當時電話裏說的很匆忙,加上我自己的粗心,我在文章中把計程車大哥的名字給記錯了。他叫王松鴻,不叫王鴻松。
在博客中已經改過。我文中寫道,我對他的印象比對馬英九先生的印象還深,但居然犯下這個錯,實在有失尊敬,愧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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