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新創沛星互動科技（Appier）正式在日本東京證交所掛牌上市，也是本土第一隻獲國際資本認同的獨角獸（估值10億美元以上）。執行長游直翰、營運長李婉菱與技術長蘇家永三人創業，從努力求生的新創到如今IPO的明日之星。
執行長游直翰說，Appier作為新創獨角獸可以獲得很多的包容，但Appier也到了「登大人」的時點。李婉菱則說，當年很多人跟他們說「沒有AI公司這種分類」，但他們不改初衷，深信AI可以對產業有革命性改變。以下是專訪執行長游直翰、營運長李婉菱的摘要。

問：選擇在日本上市，有哪些考量？

游直翰（簡稱游）答：資本市場對新創各有了解，美國最了解新創，在亞洲就是日本，香港剛開始了解，台灣比較沒有新創上市。我們考慮哪一個市場較為我們這種類型的公司，做為上市地點考量。公司在哪裡上市，現在資本市場並沒有必然性，就像現在許多好的公司也可以在台灣上市一樣，台灣的資本市場是以硬體為主，也能吸引好公司。

不過，我們觀察亞洲市場中，日本對軟體服務是比較理解的，比較多的投資人和分析師可以理解。近幾年並大家不是不懂軟體服務，不過也偏重網路型的服務，日本近幾年比較多軟體服務產業。

問：上市後的下一步是獲利的考驗嗎？

游答：我們的服務模式是所謂的軟體服務產業，剛開始的兩三年內都是虧損狀態，但跟硬體賣斷的不一樣，硬體賣了就有錢，但我們一開始獲客成本、研發成本很高，後來透過服務慢慢賺回來，一開始的營收是delay的。在國際資本市場上，我們這類產業在高度成長時都是虧損的，但未來獲利是慢慢走向健康正常，日本的分析師也是這樣看的。

問：這幾年來外界將Appier喊成獨角獸，新創也獲得產業較多的寬容，你們也可以不上市，但上市對你們的意義是什麼？

游：最早以前，我們想要做到的目標是發展出產品、客戶願意用，這樣也經過一千個日子。我們一直沒有把上市當成目標，我覺得上市對我們來講，是公司發展的另一個階段。我們已經九年了，這個發展和規模，是該開始「登大人」的概念，不能一直活在一個被保護的狀況。全球經濟變動得這麼大，很難預測，現在的上市時間點我覺得差不多。

李：公司上市後就不是獨角獸，而是跟一些更傑出的公司去比較，有更長的營運時間和地位，我們希望成為跟他們一樣，長期對市場有價值的公司。

這一直不是我們追求的事情，對我們來說上市是一個夢想，有機會去實現它。我們當年很相信AI potential（潛力），即使當時不是很熱門的議題，但我們很相信它的潛力，應該可以針對資料，對業界有一些幫助，這是我們的初衷，我們一直沒改變過。

我們是很「理性」的公司，以自己可以達成目標的方式、合理的資源去做生意。

本土第一家AI新創Appier在東京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創辦團隊技術長蘇家永（右起）、執行長游直翰、營運長李婉菱身價暴漲，游直翰表示，上市後要面對更多股東與法人，他們的工作就是「推動業務成長」。記者彭慧明／攝影

問：理性的定義是什麼？

游：我們獲得融資後並不是瘋狂的擴張、投資一些很夯的技術，而是以這些資源朝我們想成長的方向前往。我們不是看短期的獲利，許多決策從長遠的公司營運來看就很正常。

我們很幸運的是，股東對我們很支持，討論的都是如何成長為好的公司，投資者從來沒有需要我們在某個時間點必須高速成長、或是做某些事情來吸引更多資源。

問：現在取得用戶數據的方式，越來越難，法令規管也漸嚴格，對你們會有什麼影響？

李答：這有兩個面向，第一我們主要焦點是幫客戶運用現有的數據，我們不串聯客戶的資料，現行的個人數據保護法令，對我們營運比較沒有太大的不同，因為規範的是客戶取得資料的方式必須合法、取得用戶同意、明確告知使用方式和範圍，取得有共識的資料才可以讓我們運用。乍看之下個資法好像很嚴，但我覺得這是正確且健康的方向，它並不是要禁止使用資料，而是要把知的權利還給用戶。過去很多年在這個產業中，大企業收集很多資料，但這是不公平的，因為使用者的行為被不合法的收集和使用，要長久走下去就必須有規管，對這個產業是必要的。

游：我們幫助企業把資料用得更好，這是重要的方向。

問：你們成功的上市，對其他新創有什麼建議？

游答：不敢談建議，要堅定自己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問：在「一直往前走」與「有錯就要改」之間，如何抉擇？

李答：我們當年經歷過這樣的狀況，砍掉無數的東西是應該的，因為沒人埋單你的產品，就一定是有問題，就不要堅持了。但AI這方向，我們一直很堅定，因為在創業前，直翰在這個領域做了十年的研究，我們一直相信它的潛力，只是一直在找出它的應用領域。我們都是學術圈的，所以需要try and error。我們相信AI，但怎麼應用？怎麼讓用戶用？就不能只是堅定方向，而是要動態調整。

其實就在2013年我們剛成立的時候，人家就說「沒有這種category（分類）」，不能講自己是AI公司，因為「沒有這種公司」。我們在日本上市的分類是軟體，其實，AI也是軟體的一部份。

問：百忙之中，如何排遣壓力？如何兼顧家庭？
李：我覺得我是很balance（平衡）的人，我不太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我會在意一些事情，但不會讓它影響我規律的生活。最近我也還在努力重新建立運動的習慣。我會盡力維持平衡，別人看我們可能覺得很忙、事情多、壓力很大，應該很焦躁，但我其實不太會有焦慮的感覺，因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也知道自己時間有限，所以就排好重要順序、依序去做。

我們看起來雖然時間很忙，但是我們回到家，找到一點自己的時間，也能轉換心情。比方說周末我們也能放下工作，和女兒一起去吃早午餐，也是一個放鬆的方法。

游：壓力讓我更專注。維持規律運動，嗜好就是看球賽，而且幾乎什麼都看，連HBL（高中籃球聯賽）都看。運動的話，我就去健身房，專心做GY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