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55 發達集團副處長
來源:勵志成長   發佈於 2014-07-11 01:10

女兒賊 / 母親的手

本帖最後由 095 於 15-03-12 20:34 編輯
女兒賊
哥哥半開玩笑的大喊:「女兒賊!」
我毫無愧色地把家中的梨子、豆子搬上車。因為我知道貴重的東西不在食物本身,
而在於它所傳遞的父母對子女難言的感情…
家鄉,是個四面環山的小城鎮,世代居民多半以種植果樹維生。爺爺也有一片山坡地,上頭種滿了柑橘。橘子園傍著一彎溪水蜿蜒而下,山坡上每間隔十公尺便植了一棵橘子樹。樹的年齡平均都有三十幾歲,比起孫兒輩的我們來得年長,那是爺爺那個年代植下的樹種。

這一片緊緊紮根泥土的生命,讓劉家的血脈一代代地傳承下去,印證著爸媽常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你們是橘子樹給養大的。」
山坡底下的溪水冷冽清涼,靠近工寮的溪邊矗立著兩棵高大的山櫻花。每年櫻花盛開時節,整樹綻放的粉嫩花朵,就像兩把粉彩花傘在山谷間飛舞;這時,爺爺總會在腰間綁支剪刀,小心地攀上樹幹,剪下幾株枝芽;
然後抱回家用瓶子插養起來,滿屋清香,就像迎回了春天。那束花,成了爺爺最後的春天。

十年前,醫生宣告爺爺得了肝癌,雖然靠著強韌的求生意志讓爺爺撐過三年,但在這期間,由於病魔與藥物副作用的摧殘,爺爺的身體一直處於虛弱無力的狀態。因此,美麗的山櫻花便不再綻放家中。爺爺奶奶生了六個女兒,假日姑姑們總會輪流帶孫女們回來看他們,當姑姑們即將踏上歸途之際,就會見到爺爺奶奶把一袋一袋的蔬菜、水果往姑姑的車上搬。這是家裡長久以來的習慣,每當女兒們回來,做父母的總會到菜園上,
摘回自己種的蔬菜和水果,一條絲瓜、一把空心菜、幾顆番茄……。或許,對拙於言辭的老一輩的人來說,食物,是他們對子女表露情感的另一種方式吧!

爺爺過世的前一年,他最疼愛的小女兒舉家從荷蘭搬回台灣。春節,小姑姑帶著家人回娘家過年。期間,爺爺並未與她有太多的交談,爺爺受的是日本教育,外冷內熱的個性總是一副嚴肅的臉孔。過完年,小姑姑一家準備回台北的那天,一大早,奶奶就忙著張羅東西,要姑丈搬到車子裡去。車子即將發動的當兒,小姑姑突然從行李箱拿出一束粉紅的櫻花:「東西太多,放不下了,花就別拿了。」

小姑姑說道。原來,一早不見身影的爺爺,是到山上摘花去了。爺爺並未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把花接了過來。那一年,我才升上國中,對於成人世界的情感並未有太深的體悟,只是覺得,這束被棄置在牆角的山櫻花被包紮得很周到連根部也綁著濕棉團,想是有延長花朵壽命的功用吧!
這束花,成了爺爺生命中最後的春天。
記憶中的山櫻花和梅子交錯在一起。

長大後,自己也開始扮演姑姑們的角色,回娘家,也是從爸媽手上接收大包小包的食物。哥哥笑我是個女兒賊,回家來大吃大喝一頓還不夠,末了又要拿東西走,同外子調職到北部之後,這情形更是變本加厲,水果、蔬菜常是一箱箱地被扛上車。猶記得年初剛懷孕的時候,有天,適逢寒流來襲;傍晚時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說是隨公司出來旅行,晚上在台北落腳,要外子下班後載我到飯店去找他。

當時,身體害喜得嚴重,常常是半天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想到食物就吐。因此,下班時間要開車上擁擠的台北街頭,心裡不禁有股不情願的感覺。和爸爸約好晚上八點在飯店大廳見面,一路塞車加上寒流帶來細雨,街道顯得又溼又冷。等停好車,早已過了和爸爸約定的時間;快走到飯店,遠遠地就看見爸爸站在走廊,手上提著一個袋子。
「爸!等很久了吧?怎麼不在大廳裡等,站在外頭吹冷風?」我的語氣帶著一點埋怨。
「飯店人太多,怕你們找不到我啦!哪,這個給妳,車子經過水里的時候買的。」

「家裡還好嗎?」外子問道,一面接過爸爸手中的袋子。「大家都好,倒是你們兩個住在台北,凡事要自己小心。好啦!天氣這麼冷,你們快點回去了。」爸說著,一邊催促我們回到車上。搖下車窗:「爸再見!」
「再見!再見!」車子發動後,爸爸才轉身走回飯店,望著他身上單薄的襯衫,心頭一股熱氣竄了上來。攤開放在膝上的塑膠袋,裡頭用報紙密密實實地分成了幾個小包。
撕開,原來是梅子,拿起一顆放入口中,酸意漾了開來,這是專程為我送來的,給懷孕的自己止吐的食物。

淚水,漸漸地模糊了眼睛,記憶中的那束山櫻花和這梅子重疊交錯在一塊,這一刻我才猛然明白,七年前的那束花朵裡頭蘊藏的深厚情感,就如同父親對我的關愛,爺爺也是藉著那粉紅的花朵,來訴說他內心深沈的情感,只是那情感,竟被我們粗心地忽略了!
爺爺早已過世,再多的淚水也填補不了他內心曾有過的遺憾。慶幸的是,上天讓我及時體會到這深摯內斂的情感,讓我仍有足夠的時間來回報。

現在,外子和我已搬回台中,有自己的房子,肚子裡的女兒也即將出生。假日,我們總會開著車回山城,陪父母一塊度過假期,分享他們的歡樂。然後呢!
當然啦!在哥哥半開玩笑的大喊:「女兒賊!女兒賊!」時,毫無愧色地把梨子、豆子……搬上車。因為我知道,貴重的東西不在食物本身,而在於它所傳遞出來的父母對子女難溢於言辭的情感,食物,成了一種溝通親情的媒介。

哥哥形容得貼切……「女兒賊」。其實我們偷的何止是食物而已? 有那一顆顆珍貴的父母心呢!想來,只有當女兒的最能身受這篇文章內含的情感。女兒們,掉眼淚時……別掉得太多,輕輕的擦乾淚水,好好地謝謝父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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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母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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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沒想到母親的手會如此地粗糙。
清晨濃濃的霧還籠罩在沈睡的這個小村落時,母親或背或牽我們三個小孩就走在這條當時唯一的路上,原本是想在不引起人注意的清晨時分悄悄地走過,但踏在如此滿地碎石子的道路上,每走一步就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那公雞還未啼的時刻,聲音卻反而顯得那麼格外地清晰。
天色還未從黑色淡出,前方的路也依舊陷在濃濃的霧裡,我們唯一的指引就是母親的手與體溫,兄姐由母親牽著,我則躺在母親的背上,我們看不出母親臉上的表情,前方的風景看不清,只是一片霧茫茫的白色,也或許我們都還沒真正地清醒,母親的手將兄姐地手牢牢地握著,我的耳朵貼著母親的背,傳來一絲細微但卻略帶雜亂思緒的心跳聲。
公車站牌有一張斑駁堪用的長板凳,母親將我從背上放下,讓我坐在她身旁,兄姐則依次挨著我坐著。母親從花布包袱裡取出了三個又白又大的饅頭,一人給了我們一個,拿在手上時,餘溫還留在上頭,母親汗溼的臉龐沾附了幾縷亂了的髮絲,笑著要我們快點吃。
我們大口大口地吃著,母親並沒有再拿出一個來吃,只是用一種令小孩不解的眼神一直望著我們,如此又白又大的饅頭,從來就是我們對在廚房大灶上蒸籠的想像,沒想到拿在手上的饅頭既然比我們想像的還白還大,放在嘴裡軟呼呼的,每次嚼動就有種淡淡的甜味在口中齒間慢慢地釋放,我想我們那時的表情一定是滿足的。
我們不知等多久,只知兄姐手上大大的饅頭早已吃完了,而我吃不完的饅頭在手上也早已變得冷硬,黑色的天際悄悄地滲露出些許的微光,不過我們要搭的公車還是不見蹤影。附近傳統早餐店正忙碌著,一張張的芝麻燒餅在爐子上烤得金黃酥脆,一根根的油條在油鍋裡炸得滋滋作響,豆漿也從熱騰騰的大鍋冒著濃郁的黃豆香氣,原本等著焦躁的我們,突然被這四溢的香味所吸引,振動著我們那兩片小小的鼻翼,希望將這味道全收攏進記憶裡。
霧雖未完全散去,但已轉為薄薄的霧氣,遠方出現兩束淡黃的亮光,緩緩地從薄霧中穿透過來,轟窿窿的聲響是公車出現的前奏,雖然只是一輛略帶髒污的老舊公車,但在薄霧中悠然駛來,還是讓我們有種神秘的幻想與興奮的心情。
公車上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兩個早起的年老的小販,身旁放在兩大竹簍新鮮採收的蔬菜與梔子花及一根結實但多處磨損的扁擔,正準備趁早帶到台北巿集去販賣。母親帶我們走到後面,挑了個隔著走道平行的四個座位,兄姐兩個坐在一起,我與母親則坐在一起。
一路上實在很顛簸,早起的我們,眼皮實在沈重得很,但道路的不平穩,讓我們醒也不是睡也不是,焦躁不安地不停在座位上動來動去,母親以溫和的語氣安撫我們的情緒,不斷指著窗外的景色與高樓,企圖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車子不斷地往前行駛,離家也愈來愈遠了,出門前還籠罩在漆黑的屋子不知天亮了沒有,明明是每天生活的屋舍,然而在記憶裡卻是如霧中的模糊景象。
連接兩地的橋頭就在眼前,公車即將駛上橋面,窗外微微吹來涼風,薄霧也漸漸散去,橋下的水色反射了陽光的明亮,突然之間,整個天際亮了,天邊有著藍藍的天與白白的雲。
過了橋後,車行顯得愈來愈平穩,外面的景色顯然與橋的另一頭大不相同,天際線也因建築物的高聳,而好像與天空挨近了點,焦躁的情緒似乎也隨著平穩的車速、暖暖的陽光、涼涼的微風,而安靜了下來,沈重的眼皮放心地紓緩了下來,沒多久就闔上睡著了。
車子還是繼續地往前行駛。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驚醒了,我以為母親離開我的身邊,棄我而去。因為我在朦朧之間感到有人用手在我的臉上撫摸著,那隻手是如此地粗糙,粗糙到不像是一個女人的手,更不像是我母親的手,我在心裡一直不能相信那真的是我母親的手,雖然還在睡眼惺忪,然而驚醒的我,急著要找尋母親的身影,躺在母親腿腹的我抬頭一看,母親還好端端地一手護住我的身軀,一手正輕輕地撫摸著我的稚?臉頰,心裡頓時感到安心,然而我的心裡,卻有另一種情緒在隱隱滋長著。
原來,那隻粗糙的手真的是我母親的手,從來沒想到,我母親的手竟是如此地粗糙。
我是不是真的還想睡?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卻將我的頭臉埋入母親的懷裡,不想再感受到那種不舒服的粗糙撫觸,只想貼近母親的溫度與心跳,母親沒有再那隻粗糙的手撫摸我的臉,她以為我還想睡,有節奏地用她的手在我的背上輕輕緩緩地拍著,偶而從懷裡側著臉偷偷看了母親臉上的表情,那一種既感傷又複雜的神情,我不太能了解,但母親懷裡的我,卻聽到母親不安的心跳聲。
天已完全亮了,車行的速度完全抵不過光速,陽光從容不迫地直直照射進整個車廂裡,公車已行駛了好長好長的一段距離,兩位年老的小販不知何時早已下了車,車上多了幾位好像已經遲到了的學生,雖然座位很空,但他們卻完全沒有要坐下的樣子,反而拉著拉環堅持站著,一面低著頭看著窗外,一面頻頻看著手上的錶,面露緊張不安的神色。
窗外的街景,開始有了熟悉的感覺,雖然記憶中來過的次數並不多。
車行速度慢慢地緩了下來,外婆家巷口的那家麵包店已然出現在眼前,好喜歡這家麵包店的菠蘿麵包,每天下午三點出爐時,那種濃濃的奶香都會飄散了整條巷子,或許這只是我的想像,因為外婆家位於巷子的尾端,如果我都聞得到,那應該整條巷子的人也都聞得到吧!一個幾塊錢,在三十多年前,好像還不便宜,不過,外婆總會背著母親偷偷塞錢給我們,剛好一個人可以吃上一大個。
母親牽著我們下了車。
長長的巷子底有一個傳統的巿場,外婆在那裡有一個賣菜的攤位,雖然她已六十多歲了,但她所賣的菜裡有許多是她自己親手栽種的,或許賣相不好,不過生意卻不差,擁有許多的老主顧,他們都稱讚外婆賣的菜又便宜又好吃。
外婆一見到母親與我們的到來,臉上堆滿了笑容,她那花白的髮絲在陽光下閃閃如銀瀑般流瀉,好不美麗。母親見到外婆時,牽著我們的手突然顫抖了起來,望了望母親的臉,她的眼睛怎麼出汗了,可是那天的天氣並不熱啊?外婆拉了母親的手,將它牢牢地握在手中,而外婆怎麼的眼睛怎麼也出汗了?
外婆用她那佈滿皺紋的手,輕輕地將母親滑落至臉頰的髮絲撥攏至耳後,那時我才發現母親的臉顯得清瘦,母親低下頭,外婆一手撐握住母親的雙手,一手則不斷地在母親的掌心及手背來回撫摸,好像完全無視於母親那雙粗糙的手,似乎藉由外婆的撫觸,就可以將母親的粗糙雙手磨細一般,母親對於外婆的動作,一度羞愧地想要縮手,但外婆的手是握的如此地緊。
終於,淚水還是從外婆滿臉皺紋刻劃出的深溝一道一道地滑落,原來外婆與母親並不是出汗,而是強忍著盈眶淚水,但母親那一雙粗糙的手,在外婆的撫觸下,就如同一把銳利的刀不斷地往她的心上割裂,最後外婆還是忍不住將一滴滴的淚滴落在母親的手上,母親快速地將手縮回,雙手緊緊地交握貼在胸前,企圖壓抑激動不已的情緒。
那時,我發現原來母親也曾經是人家心愛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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